紙教堂 為人民療傷的建築

坂茂用了五十八根以高壓紙漿鑄造而成的柱子﹐圍成橢圓形﹐把整座教堂支撐起來


三月初的「台灣在地建築之旅」﹐筆者參觀了位於南投縣新故鄉見學園區內﹐由日本建築師坂茂(Shigeru Ban)設計的「紙教堂」(Paper Dome)。湊巧地﹐三月底﹐一年一度有建築界諾貝爾獎之稱的「普利玆克建築大獎」公佈結果﹐得獎的建築師正是坂茂。坂茂成為繼丹下健三(Kenzo Tange)、慎文彥(Fumihiko Maki)、安藤忠雄(Tadao Ando)、妹島和世與西澤立衛(SANAA)、伊東豐雄(Toyo Ito)後﹐獲得該項殊榮的第七位日本建築師。

紙教堂以紙筒作建構﹐坂茂用了五十八根以高壓紙漿鑄造而成﹐長五米、直徑零點三三米、厚十五毫米的柱子﹐圍成橢圓形﹐把整座教堂支撐起來﹐屋頂則覆蓋著一層透光的天幕。橢圓形柱子陣的外圍﹐圍了一幅以玻璃纖維板構築成的長方形外牆。建築物矗立在園區中的水池旁。筆者到訪時正值黃昏時分﹐看見教堂從內裡透光﹐有如一座大燈籠﹐倒影映照在滿佈荷葉的水面上。眼前的景致﹐就像一幅美麗浪漫的圖畫。

用紙做建築﹐對許多人來說都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但坂茂便一直以來研究以價格低廉和可循環再用的紙筒運用在建築中﹐作為結構和牆壁。紙教堂這座建築﹐在零八年豎立於此。但要講關於它的故事﹐便要從一九九五年說起了。

一九九五年一月﹐日本發生阪神大地震﹐該區七成建築物毀於一旦。位於神戶市的應取天主教堂亦難逃厄運。當時﹐年僅三十七歲的坂茂身在東京﹐便問自己﹕「醫生、護士和社工們都為救災工作忙個不了﹐哪身為建築師的﹐又可以做些甚麼﹖」

因此﹐坂茂便決定﹐為教會義務提供建築設計﹐並承擔興建費用重建教會。更帶來三百個義工﹐以紙筒和簡單的物料﹐迅速地為教會建造臨時會所。同年九月﹐建築物落成﹐義工便把她取名為「紙教堂」﹐用作教堂和社區集會場所的雙重功能。

建築師擔當起在地震後為城市療傷的使命﹐紙教堂亦與神戶災民共同渡過災後的復原期。自此﹐紙教堂更成為跨越族群和信仰界限﹐人民團結賑災的標記。

到了二零零五年﹐當紙教堂完成十年歷史任務﹐準備拆卸之際﹐卻遇上了從台灣而來﹐經歷過一九九九年九二一地震的重建團隊。經過商談﹐教會決定把紙教堂捐贈到曾受九二一重創的南投縣。隨後﹐紙教堂便遠渡重洋﹐從日本遷移到台灣﹐在埔里鎮桃米社區重建﹐展開她的新生命。重生的紙教堂﹐除了作為台灣和日本在社區營造與災後重建的交流平台外﹐更多了一重象徵意義﹕代表著人類在困難時的愛與互助。

當別的建築師都期望在世界各地豎立奪目耀眼的地標﹐坂茂二十多年來不忘為受天災影響的災民興建臨時住屋﹐把專業和創意用在人道主義事業上。二零一一年﹐在新西蘭的坎特伯雷地震後﹐他為當地設計了一座三角形的紙板教堂﹐作為基督城重建的象徵。

最近﹐坂茂在獲獎後曾這樣說﹕「做建築師的﹐大部分時間都是為有錢和有權勢的人工作。當我發現其他的專業人士﹐例如醫生和律師﹐也為窮人服務時﹐我在想﹐我們也應有社會責任啊﹗」

聽到這段說話﹐我忽然想起香港﹐想起那些面向天井的巨形磨沙玻璃窗台﹐想起那些沒有欄杆的天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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