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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owing posts from December, 2013

讓創意啟發創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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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篇﹐繼續講札哈 ‧ 哈迪德 (Zaha Hadid) 設計的理工大學創新樓。 哈迪德的設計風格﹐是不斷探索建築物的有機形態﹐和建築空間的流動感覺。她以大量弧線做設計﹐創造出別於傳統的空間﹐令遊人體驗有如施了魔法般的空間感。理大創新樓﹐由外至內便充滿著流動線條和平面﹐與相鄰的規矩方正建築大異其趣。 理大校園數十年來的發展﹐以方格式布局規劃﹐將建築物圍合成方正的庭園。哈迪德一反常規地轉化了這四平八穩的格局﹐從原有空間伸延出充滿動感的新空間﹐為校園帶來改變﹐創造出新的可能性。 上文提過﹐創新樓的外牆以三種物料鋪砌而成﹐分別是清水混凝土、白色鋁板和玻璃幕牆。雖然這些都並非新事物﹐但放在這幢流線型的建築物上﹐當中的建造過程便非比尋常。 不經修飾的清水混凝土﹐是建築師至愛﹐更令人想起安藤忠雄。但用在哈迪德的建築上﹐施工過程便比安藤的更複雜。創新樓的地下至三樓﹐以清水混凝土作外牆。但大樓的外牆既傾斜又彎曲﹐每塊模板尺寸不一﹐令承建商面對前所未有的挑戰。由於清水混凝土拆板後便完成﹐不能修補﹐建築工人先要按電腦模型準確無誤地用木板搭好模板﹐再扎好鐵﹐然後注入混凝土。過程就有如藝術家做雕塑一樣﹐快也快不來。 還記得那個時候﹐校方見地盤進度緩慢﹐便問顧問團隊﹕「人家建住宅樓落石屎不到一星期便做好一層﹐你們要建多久﹖」沒人答得出﹐筆者只好說﹕「建多久﹖建好那刻便知道了。」 至於三樓以上樓層的玻璃幕牆和鋁板﹐製作和鋪砌過程亦殊不簡單。窗子每片都成平行四邊形或是不規則形﹐以覆蓋這件流線形的立體。鋁板亦屬不規則形的﹐塊塊不一樣﹐好像砌拼圖似的。在玻璃幕牆和外面的橫向形白色遮陽板之間的空隙﹐每層都裝置了如蛋格一般﹐可容納一個人站立的金屬層架﹐讓管理人員作維修和抹窗之用。這便解決了這幢不規則形建築的抹窗問題了。 從校園平台進入創新樓﹐迎面是一個偌大的白色開放空間﹐包容了展覽館、茶座和小商店的功能。一道長長的行人電梯﹐引領遊人進入上層開了天窗的一個窄長而高挑的中庭。從中庭向上看﹐可見多條同是窄長的樓梯連接各樓層﹐哈迪德卻把樓梯不規則地互相重疊﹐造成極具動感的視覺效果。 一般校舍多以長走廊和密閉式課室的設計﹐哈迪德不但把課室以落地玻璃作外牆﹐與外邊的通道彼此相通﹐通道又經中庭互相連接﹐形成一道由上而下有如瀑布流

理大創新樓 哈迪的流動建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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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中﹐紅磡理工大學校園出現了一幢外形奇特的流線型建築物。這是由當今炙手可熱的英國女建築師札哈 ‧ 哈迪德 (Zaha Hadid) 設計的創新樓。創新樓﹐亦是哈迪德在香港的首件建築作品。 創新樓落成於本年八月﹐恰好趕及供設計學院開學之用。由設計到落成﹐共用了五年半時間。 創新樓由兩座一高一低的大樓組成﹐高座是十四層﹐低座是十層﹔座落於校園的北面﹐從漆咸道清晰可見。有別於大學其他形態平穩方正的樓宇﹐哈迪德卻做了這座幾乎沒有一條直線的建築。從外面不同角度看﹐都有不同的形態﹐時而像塊肥皂﹐時而又像隻小鳥。「我們的理念是把香港傳統的塔樓與平台﹐融化成如流質一樣的建築物﹐把地面﹐外牆和屋頂無縫地連接起來。」哈迪德在介紹設計時這樣說。 大樓的主入口與理大校園平台連接﹐就像小鳥的尾巴﹐由平台地面斜斜向上延伸。入口屋頂逐漸變成了流線型的外牆﹐外牆又直達建築物的頂端﹐變成屋頂。正是如此﹐建築物的平面層層各異﹐全部都是流線型。 大樓的外牆以三種物料組成﹐分別是玻璃幕牆和白色的鋁板﹐而建築物的底部﹐便用上了清水混凝土。理大校園內的大樓﹐幾乎全都用上紅磚作外牆。創新樓的造形和用料跟它們相比﹐可謂截然不同。因此有人會問﹕「創新樓的設計與原有校園建築會否不協調呢﹖」哈迪德早料人家有此一問﹐因此她在玻璃幕牆外加上了橫向的條子﹐條子都是以白色鋁板製成的遮陽裝置。橫向的線條﹐便與周邊建築的橫向形窗戶相呼應了。 哈迪德還把遮陽裝置徐徐扭動﹐形成如波浪起伏的圖案﹐強化了建築物的流動形態。 筆者第一次與哈迪德見面﹐便已成為工作伙伴﹐為創新樓擔任本地建築師和認可人士。關於哈迪德﹐要說兩個鮮為人知的小故事。一個是筆者的親身見證﹐另一個是聽來的。 在零八年初的一天﹐理大向外宣佈聘任哈迪德作創新樓的建築師。在一個午宴上﹐筆者剛好坐在哈迪德旁邊﹐而理大的一位高層便坐在對面。哈迪德在簡介設計後回到飯桌﹐準備用餐之際﹐忽然該高層向哈迪德發問﹕「窗子怎樣抹﹖」哈迪接過這突如其來的問題﹐不以為言的輕聲說﹕「這是沒問題的。」然後低頭繼續吃著面前的沙律。 我不知道她心裡怎麼想。我猜想在那一刻﹐札哈對如何抹窗這個問題是沒有答案的。對呀﹐窗子怎抹﹖終會解決吧。哈迪德設計以理念和形態為主導﹔因維修管理問題局限設計﹐便是本末倒置。要容易抹窗﹐建個四方盒便成

《築‧自室》 創意火焰在燃燒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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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築.自室>的兩件木製展品:潘浩倫的「衣櫃中的骨架」與蔡偉權的「壹.異」 正當極速爆紅的宜家公仔「路姆西」一夜之間被迫改名為「路福西」,<築•自室>依然是<築•自室>。 看《築‧自室》展覽﹐就像走進建築師的內心世界﹐窺探他們的所思所想。參與展覽的建築師﹐由二十來歲到八十歲﹐可謂老中青共冶一爐。 離開了滿布資深建築師畫作的遊樂室和見集室﹐來到展場末端的啟發室﹐就有如走過時光隧道﹐從過去走進未來。這裡展出的﹐大都是年青建築師的作品﹐他們透過不同媒體﹐以立體裝置發揮創意。 首先遇上的﹐是毛家謙和李明慧的「天‧製‧線」。作品以大量藍色和白色垂直但長短不一的繩子﹐築構成天空的模樣﹐高掛在展場半空﹐就像一朵天上的浮雲。作者藉著展品﹐表達對建築行業的控訴。「我們的城市不斷建築高樓大廈﹐成為大都會的天際線﹐可見的天空卻愈來愈小。這片天﹐就是要讓我們反思﹐應如何對待美麗的大自然。」 盡頭的一角﹐是間「劏房」﹐牆身都由大眾熟悉的紅白藍帆布床組成﹐內裡放上一張床和一本書﹐房間更播放著悅耳的音樂。這是李民偉的作品﹐多年以來﹐他一直帶著這些「朝拆晚行」的摺床到處走﹐於不同地方組成多變的城市景觀。 轉個身﹐眼前是另一組浮在半空的雕塑。這是潘浩倫的作品﹐題為「衣櫃中的骨架」。這座肖似魚骨的裝置﹐原來是把一組高低起伏的木衣架圍成一個大圓圈。大衣架旁邊﹐放上一張同是用木製成的長椅。椅子用一列有如巨型雪條棒的木條交織重疊而成﹐以直線元素組成流線形的平面﹐令坐椅部分徐徐扭曲形成椅背﹐椅背又變成坐椅﹐穩重中帶著動感。這張椅的作者是蔡偉權(阿權)。 不說不知﹐原來阿權作品的靈感來自家居常見的鋁窗中的窗鉸﹐這個小機關可讓窗子自由開關。作者把窗鉸用木條表達﹐組成這張坐椅。「其實一些簡單的單元﹐加上思考和創意﹐便可造成多變的設計。」阿權兩年前畢業﹐當了一年建築師。我問他﹕「在香港做建築師﹐有甚麼感想﹖」 「城市發展下來﹐變得愈來愈單一化。我們有著一式一樣的屋苑﹐一式一樣的商場﹐一式一樣的店鋪。」阿權響往的﹐是城中小街小鋪的變化和多元。他一面說﹐一面把坐椅間的木條抽起﹐坐椅上又多了幾根扶手。「在香港做建築太多規範﹐例如僵化的建築條例;項目都是大地盤﹐發展商來來去去都是那幾個。初出道建築師難有發揮的機會。」

《築‧自室》 窺探建築師內心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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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築師都愛玩文字遊戲。幾年前出了兩本書﹐一本叫《 THE BIG ( 逼 ) CITY 》﹐另一本叫《建築師的見觸思》。今年中﹐搞了一個展覽叫《建異師遷》。這一趟﹐開宗明義「捉字蝨」﹐以《築。自室》為藝術展命名﹐展覽已於本周四在太古坊的 ArtisTree 開幕了。 「建築就是藝術。」讀過建築的都知道。不過﹐不少香港人﹐就以為建築就是地產﹐以為建築師就是為地產商工作。近八十位充滿藝術細胞的建築師﹐便透過這展覽平台﹐發揮無比創意﹐以不同媒體讓公眾窺探他們的內心世界。 《築 ‧ 自室》展覽的英文名叫 REVEAL ﹐是展現的意思。策展人陳翠兒說﹕「 Reveal 又是『門側』﹐是建築術語。即是門或窗垂直的側門﹐當門或窗被打開時﹐這個側面就顯現出來了。」「嘩﹐好深奧。」 事實上﹐建築與人息息相關。邱吉爾曾說﹕「人塑造建築﹐而建築亦塑造了人。」我們大部分時間只接觸建築物﹐卻對背後的建築師卻不甚認識。建築師如何思考﹐腦袋裡在想甚麼﹐從展覽中可見端倪。《築 ‧ 自室》﹐也可解讀為建築師的私人空間。 進入展覽場館﹐眼前就是一個大廳﹐中間放了一張長長的桌子。策展人黃德明叫這個做「建築師工作室」。四面牆璧佈滿了建築圖則﹐建築模型﹐和一些建築師工作檯的照片。這個工作間﹐還會讓建築師做真人騷﹐日常的工作會議﹐將變成展覽的一部分。 工作室就是建築師的表面﹐要進入藝術區﹐便要穿過門框。展品分成七區﹐分別是見集室、變新室、探索室、發現室、遊樂室、啟發室和構思室。展區各有特式﹐有像畫廊似的﹐有像家具店的﹐有像電影院的﹔擺放著不同類形的創作﹐有平面的繪畫、素描、攝影和書法﹐有立體的雕塑、家具、燈飾和裝置藝術﹐也有半立體的浮雕和互動作品。場內一角還有個休息間﹐不停播放一九九七年建築師學會與港台合作制作的記錄片《建築宣言》。 從工作室隨意走進一扇門﹐來到構思室﹐牆上掛著一幅維港景致﹐是 Colin 的作品﹔畫中滿布高樓大廈。走近細看﹐卻見大廈都由麻雀組成。對﹐是打麻雀的麻雀﹐且全是萬子。畫家就是要表達香港以錢為本的建築。旁邊的地面上有個港島地圖﹐上面堆著一疊疊的磚頭。每疊磚頭頂上寫了個住宅樓盤名稱和呎價。年青建築師 Stephen 要表達的是:「樓價貴得驚人﹐年青人買不起。」 拐個彎﹐到了變新室。頭頂出現一截恐龍骨似的裝置﹐是鄭志煌的一

告別《一家之言》

這一篇﹐講自己。 不經不覺﹐在本欄《一家之言》筆耕整整八年了。筆者在這裡出現的第一篇文章﹐是在零五年十一月﹐講城市規劃。 從來沒想過﹐自己會過著每周執起筆竿爬格子的日子﹐且更持續了八年。這個建築師成為兼任專欄作家﹐緣於一個偶然。八年前的一天﹐一個曾經訪問筆者的記者來電問﹕「可以幫忙寫專欄嗎﹖」筆者猶疑一會﹐答﹕「我不懂寫作的。」老實說﹐筆者的中文只及中五程度﹐中學畢業後更甚少寫中文。豈料對方說﹕「你講野咁叻﹐寫返你講嘅野便沒問題了。」而我 —— 竟然相信。 自此之後﹐文章逢周六見報﹐周五下午七時前截稿。每周四晚上﹐就是寫稿時間﹐拒絕任何活動。朋友和同事們都知道﹐周四晚﹐別搞我。寫作速度時快時慢﹐最費時的﹐是找資料。《一家之言》嘛﹐講明是專家﹐見解可以不同﹐但事實便一定要準確﹐不能出錯。因此﹐翻查報章報導﹐上網找資料核實﹐又花上不少時間。 周四晚把稿寫好﹐不會立刻寄出。周五日間再看一遍﹐有必要便稍作修改﹐才正式交稿。 文章出街後﹐再上傳至博客和面書。這個習慣﹐從沒間斷。這些年頭﹐社會對城市規劃和設計等議題日漸關注。有時傳媒朋友碰上相關議題﹐便上網找到我的相關評論﹐再邀約做採訪。因此﹐文章便多了一個帶動坊間討論的功能。這個功能﹐我在執筆之初實在始料不及。 畢竟不是以寫作維生﹐有時正職工作繁忙﹐要騰出時間寫文章實在不易。曾經想過放棄﹐尤其是遇上抓破頭顱也找不著題材的時刻。但思索過後﹐發現有個屬於自己的平台表達意見的機會難得﹐終於還是堅持下來。 曾經有人問我﹕「文章都是你親自寫的嗎﹖」我反問﹕「文章可以由別人代寫的嗎﹖」後來才知道﹐某些作者﹐有助手代筆。我一直堅持自己寫。我認為﹐一篇文章的文筆語調和風格﹐是很個人的。就像繪畫﹐要有自己的筆觸和感覺。要人代筆﹐不寫也罷。 筆者的另一個堅持﹐就是堅持放假不寫稿。試過假期外遊突然記起要交稿﹐就像要把正在休息的腦袋重新啟動工作模式﹐實在痛苦。因此﹐習慣了放假前兩周﹐向報館告假﹐以便編輯找替工。 《一家之言》的一眾作者﹐有教育家、醫生、政治學者﹐都是專業人士。筆者作為當中一分子﹐絲毫不敢越界﹐只寫自己專業範疇的題材。因此﹐八年來所寫的﹐都是圍繞著城市規劃、城市設計、建築設計、文物保育、市區更新及海濱發展等話題。這些話題﹐雖然專業﹐但與市民日常生活卻息息相關。要令

海濱管理局的職能與運作

擬議成立海濱管理局的第一階段公眾參與﹐三個月的期限已過了一半。我們貫徹著與民共議的原則﹐到訪區議會、商界組織和專業團體聽取意見﹐並舉行論壇與公眾互動。 第一階段﹐談願景﹐說理想﹐講概念。還港於民﹐打造人人可享的活潑海濱﹐誰會不贊成﹖衝出固有框架﹐成立專責機構﹐原則上也沒多爭議。但說到「管理局」﹐議員們都不忘表達關注。 「海濱管理局會不會成為另一個西九管理局﹖」「會不會成為另一個市建局﹖」這些問題在會議中不時出現。明顯地﹐在一些人的心目中﹐對這些「局」的運作甚有意見。大家關注的是﹐新的管理局﹐會否變成獨立王國、大白象、高高在上、自把自為﹖管理局如何確保有足夠的代表性﹖也有人質疑︰「用公帑成立海濱管理局﹐如何保證公眾資源運用得宜﹖」有人問得更直接﹕「要幾多錢﹖」 首先﹐過去海濱事務委員會一直貫徹與民共議的原則﹐進行海濱的規劃和設計﹐將來管理局亦相信會秉乘同一原則﹐向公眾問責。另外﹐我們初步設想將來給予管理局的財政資源和土地資源對應。雖然﹐現階段大家對應給予管理局多少土地未有定案﹐因此仍未能就所需財政資源提出一個確切的數字。 事實是﹐西九管理局和海濱管理局兩者的情況不盡相同﹐不應直接比較。 ( 例如西九管理局成立後才啟動城市規劃和設計﹐而海濱的規劃已完成了多年。 ) 話雖如此﹐坊間對西九管理局營運上的一些疑慮﹐我們是十分明白的。成立海濱管理局便要過立法會﹐因此當我們在第二階段提出財政方面的細節時﹐引入合適機制以釋除公眾疑慮﹐是絕對必要的。 第一階段的另一討論焦點﹐就是管理局的運作模式。 建議中的海濱管理局﹐將設立一個有廣泛代表性的董事會﹐行使法定的管治和管理職能。例如監督給予管理局的土地發展和管理﹔管理資源和財政﹔擬定業務計劃﹔和落實向公眾問責的措施等。 在諮詢和倡導職能方面﹐諮詢摘要中便有這樣的一個問題﹕「你認為當海濱管理局成立後﹐海濱事務委員會應該保留還是解散﹖」有人不明所以﹐認為是多此一問。「既然成立了管理局﹐還要海濱事務委員會幹嗎﹖」 一直以來﹐海濱事務委員會擔任諮詢和倡導的角色。倘若日後成立了法定的海濱管理局﹐這些角色可以由管理局兼任。這個做法的好處就是架構簡單﹐有助融合整個海濱的規劃發展和管理。而且﹐管理局作為單一架構與民共議﹐再向政府提意見﹐和監督所有撥與管理局的土地﹐公眾較易辯認。不過﹐也有